“你小声点,娃们还要睡觉.”男人敲了敲他那管旱烟袋,似乎对这种情景见得多了,也没怎么反抗,只是蹙着个眉头.
屋子里的炕上睡着两个孩子,一男一女,女孩子比较大一些,正摇着扇子给弟弟驱赶蚊子,从面容依稀可以看出罗燕的影子.女孩子的面色蜡黄,似乎有些营养不良,眼神里深藏着痛苦.她不喜欢她的妈妈,虽然她是她亲身的,但她不喜欢这样蛮不讲理的妈妈.
屋子里女人的手指伸出来直指男人的脑门,“瞧你,就这么点出息,被女人吼都不会还嘴的,可怜我好歹这方圆几百里一枝花,怎么就嫁给了你这窝囊废！”
十二岁的罗燕下床来,赤着双脚,黑色的瞳孔明亮,“妈妈,我不读书,你不要骂爸爸.”
正低着头的男人抬起头来,“燕儿,赶紧去睡觉,大人说话,你别在这里插嘴.”
罗燕走过去,双手拉着女人的胳膊,“妈妈,我会听话,你不要骂爸爸.”
女人本来就心烦,这一天一天到处借钱过生活的日子她是过腻了,当下用力将罗燕的手甩了出去,小孩子原本就营养不良,干瘦干瘦的,力道一大就顺着往后连退了几步,放在男人手前方的正好就是女人刚刚出去用瓷瓶子借的油,瓶子被罗燕后退的脚带倒,菜籽色的油倾泻而出,坐在后边的男人迅速的赶过去拿起瓶子,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,瓶子里只剩下几滴.
“你——”女人高八度的声音响起.
罗燕身子抖了几抖,习惯性的双手护着耳朵.
“你这个败家子哦,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哦,我是上辈子欠你的,这辈子被你折磨哦……”女人的话噼里啪啦的说,手下也没停歇着,一巴掌一巴掌的落在罗燕的背上,屁股上.
罗燕也没哭出声,小脸儿被憋得通红,牙齿咬着下嘴唇.
男人走上前去怎么拦也拦不住,“住手,孩子都要受不住了.”
……
秦桑不愿继续往下回顾,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像是人间炼狱,秦桑算是懂了,为什么在她的眼里看不见光芒,有的只是空洞再空洞.任凭哪一个人经历了跟她一样的事情,都不可能会保全自己.
秦桑抬起头来,眼神坚定,罗燕的事情她管定了.到后来,秦老爷子提起这件事,都会觉得这丫头总是乱来,干他们这一行同情心太泛滥不是什么好事.
第二天艳阳高照,秦桑虽然只是偶尔去学校,就已经惹得很多人不愉快,觉得架子大,现在是一个多月没来学校,围观的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更多,不过当事人一点也不在意.
“我想我一定是做白日梦了,你居然来上课了.”许浩拦在走道里颇有些意外的说着,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回来了,因为看到秦桑那些信件就一目了然了.褚家大少爷褚湛天是她的师兄,他很早就知道了,毕竟自己家族一直都是药王集团核心成员,但据他多方了解,二人的关系恐怕也不单单只是师兄那么简单.上次在电视里看到秦桑的表现,他都有些惊住了,秦桑的本事居然都要凌驾于袁家之上.
“你不是知道我昨天就到了么？”秦桑带着笑意上挑着眼睛.
许浩一愣,“我也想我们有这么亲昵,不过你一直都不给机会呢,这样陌生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今天会来呢？”
“但愿你不知道.”秦桑静静的从他身边走过,而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,这才发现抽屉里有东西掉了出来,她弯下身子去捡起来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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