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脚踢翻炉灶，挥手道：“给我砸了！全都砸了！”
陈冠附和道：“砸了砸了。”然后退出门外，留下里面三名弟子。
方棋呆呆地站在屋外，听见里面传来“砰砰乓乓”的摔打声，掀翻桌椅，碗碟筷勺全都砸了个稀巴烂，透过门口都能看到满地的瓷白碎片。
屋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，没一会儿就砸干净了。
待声音停止，秋玲进屋里一看，点点头还算满意。
陈冠道：“我的小师妹，你这回可消气了吧？”
“我就是见不得他好过！”秋玲看到床褥，娇娇地笑道，“鸿元师弟还有被子嘛。冬天到了，我听师父说，环境越是艰苦，对修炼越是有利。为了鸿元师弟着想，我看他用不着盖被子呀。”
那三名弟子中有一人说道：“师姐说得对！您对鸿元师兄这么好，我瞧着都羡慕。师姐您在外边等着，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。您瞧好吧！”
秋玲会心一笑：“有劳青丰师弟。”轻移莲步到屋外。
里面闪过一簇火苗，点着了被褥四角，映出满室红光。最后青丰把火折子直接丢在床上，登时烧起熊熊烈火。
方棋的手指不住地颤抖，他从小没人管，“家”对他而言，本来就有比平常人更非比寻常的意义。现在看着一手布置好的家被人砸得稀烂，最后毁之一炬，心中的愤怒难以用言语形容。他真难想象，鸿元是怎么在这种人的眼前一天一天度过的。
他们不放过鸿元，连给他一个住的地方都不肯。究竟是什么血海深仇？才能做到如此地步？
他心中千思百转，表情没藏好，秋玲看到他脸色苍白，娇蛮道：“你这是什么表情？！”
这时候方棋再想掩饰已经晚了。可他压根没想掩饰，随便一个正常人看到这幅情形，都会多少觉得惊讶不解。深吸一口气，他压下异样情绪，做出疑惑的表情道：“这样是不是不太好……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？”
秋玲拍手走过来，对宣传鸿元十分有兴致。屋内火光冲天，背对山洞的少女容貌娇俏，却又那么面目可憎。
秋玲笑道：“等你进了我们风摇派就知道了。这后山呀，住着一个了不起的人，是我们风摇派的第一天才！仅仅用了半个月就进入入道期的天才！只可惜人长得丑，满脸杂毛，身上还全是褐斑。是一个人不像人，狗不像狗的天才！哈哈！”
方棋麻木地听着，头疼欲裂，小鸭嘴兽藏在竹篓里，透过缝隙不安地扒了扒他的手指，方棋把它按了回去。
陈冠道：“别听她瞎说。鸿元师弟确是用了半个月入道没错，然而入道以后便散了修为，形同废人，连风摇山的猪狗都比他强上一些，也是可惜。倒是你这位秋玲师姐，十六岁入道，是我们风摇派最年轻的入道期弟子，也最受器重。”
秋玲羞嗔地说了一句什么，方棋没听清，这两人一唱一和，让他觉得十分恶心。
东西砸也砸了，烧也烧了，一行人喜眉笑眼，收获颇丰，回去前山。
前面，青丰顾盼神飞，脚步轻快，跟在秋玲身后，道：“托了秋玲师姐的福。咱们这回来后山，知道后山没有所谓的厉鬼，回去什么时候向师父禀报？”
秋玲惊喜道：“我怎么忘了这件事！后山没有鬼，我们是第一个发现的，大功一件呀！爹爹和师父肯定会好好奖赏我们的！”
陈冠道：“没错！咱们虽然闯了后山，但发现了后山没鬼，完全可以将功折罪！对了，那个废物在后山住了一年多，居然知情不报，掌门一定不会轻饶了他！”
……
前山与后山相隔一道悬崖，路径只有一米宽。贴着墙根走了一刻钟，前面是一处阴森无光的小树林。过了小树林，从一条山缝穿过，便到了前山。
秋玲自然不会真的亲自引荐他，随手招来一名路过的灰衣弟子，让他带着方棋去报名。
风摇山前山极大，也不像后山阴沉沉的，两边巨木遮天蔽日，中间却有光芒倾洒下来。入了冬，还是满眼绿意，葱茏森郁。随那名灰衣弟子走了百米，一张牌匾挂在正门之上。走进去，有东西南北四大分院，极是气派。
方棋报了名，分到一身灰色衣衫，前后不过几分钟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风摇派秋韧长老手下的一名低等弟子。
领他报名的人把他领到地方便走了，随后一名弟子道：“跟我来。”
此人自称是秋韧长老的弟子，领他穿过重重小院。方棋一边跟着一边记路，不算太糟的是他们正是去后山的方向。
方棋稍感欣慰，离后山越近，表明越降低偷偷回去时被发现的风险，可以去找鸿元。
最后来到一排草屋，周围非常杂乱，堆满落叶，亦无人打扫。见方棋观察，那弟子没好气道：“看什么看，你是低等弟子，住这个不错了！”
确实不错，比鸿元的茅屋好一点。方棋没有回答，看他身上的灰色衣服，好像他自己不是低等弟子似的。
把他扔到门口，小弟子走了。方棋推门而入，发现这间草屋竟然不是单人房，而是一个大通铺，至少能睡五个人，被褥胡乱堆在床上，毫无规矩可言。
派中弟子都匆匆忙忙，方棋发现像他一样的灰衣弟子最多，其次是二等的青衣弟子，还有白衣、蓝衣、橙衣等高阶弟子。这种最少，一般都是资质好修为高，得长老喜欢器重的嫡系弟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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